《故障朋克》：太故障了，太朋克了

在朋克前面加上什么词汇，我都不会感到奇怪。就像是《披荆斩棘的哥哥》《乘风破浪的姐姐》甚至“热狗微博的妹妹”一样，这似乎已经成了某个领域专属的造词方式，好让他们看起来特立独行。

事实上，我曾认真查询过是不是真的有“故障朋克”这么个词段，结果却让我失望，这并非是一个具备认知度的泛用词汇，更不存在语境。也许开发者本人也并不期待玩家能从游戏标题中，获取到什么重要的信息。他只是觉得故障和朋克这对看起来很潮的词组，能够引起你的注意。

如果真是这样，那这标题未免起得太过肤浅。可如果真的就是这么肤浅，那不得不说《故障朋克》其标题的立意，又显得极其朋克。

这并不是在夸《故障朋克》。

作为赛博那一挂的，《故障朋克》再一次用稀烂的游戏引导和滤镜污染，拉低了这类游戏的体验下限，虽然它使用了类似《侠盗飞车手：血战唐人街》的视角与玩法，有着诸多可以学习的前辈，但《故障朋克》并没有从这些年代已久的作品中，吸取到开发经验，反而埋头于自己的世界当中，创造了一个极其混沌的产物。

我甚至可以随手截取一帧游戏中的画面，就可以放到谷歌浏览器的人机验证界面里，作为“寻找图中有几个NPC”的验证选题，并且绝对会有相当一部分的玩家在第一次看到这幅图时，没法找到全部NPC的位置。

这还是一张静态的截图，你想象一下自己在这种环境下，开着超跑驰骋，路上的NPC像蚂蚁一样，隐藏在黑蒙蒙的滤镜之下，这体验能好吗？《故障朋克》有着高速战斗、帮派火拼的标签，隐隐有着对标《迈阿密热线》的势头，可它除了地图大，实在找不到任何能够与之相比的爽点。

我能理解这款游戏的美术考究，理解开发者想要传递的朋克思想，理解开发者想要让玩家感受到的根源艺术，但这些内容用游戏来表达，用互动体验来承载，显然只会让作为行为主体的玩家，感到迷惑。

纵观同类游戏，无论是《RUINER》还是《上行战场》，不管其游戏质量的好坏，凸出势力单位都是最基础的工作。你可以雾化世界观，模糊其组织背景，但不能弱化个体存在，这又不是潜行类游戏。《故障朋克》却像藏着掖着，从第一步的体验上，就消灭了玩家的沉浸欲望，让玩家从头到尾感到束手束脚。也许开发者并不明白，角色之间的相互衬托，才能彰显出行为价值，这是一种常见的反哺形式，玩家杀死的单位越有来头，玩家拯救的角色身份越大，玩家操纵的角色才会越具有说服力。

《故障朋克》却并没有利用好游戏中的各种线索展开，来为主人公丰满人设，从始至终只会让玩家觉得这是一个马仔形象。

也许，开发者想要通过这种灰暗的镜头与压抑的氛围，来营造气氛，让玩家产生自己如沧海一粟的渺小感。这立意虽好，但这种属于开发者的控制欲，反而明确影响到了玩家的体验过程，从出发点上否定了朋克，也就桎梏了游戏的可塑性。

这不免让我想到一个话题：在一款游戏中，究竟开发者是世界主体，还是玩家才是游戏主体。

不过，这调调确实是专精于这挂的玩家，会喜爱的那类。看不懂、说不清、道不明，在一个被压抑的世界中阴谋交错，被当作工具人的主角在纷乱错杂的世界线中，完成了各种成就，拯救了所有人，却唯独没有救赎自己——太故障了，太朋克了。

为了让你有更酷的体验，《故障朋克》设计了很多丰富游戏性的小细节，比如作为机器人的主角，可以搭载各种软体模块，用以在游戏中呈现出更加复杂的玩法。比如你可以利用“疯狂模块”来让任何一个NPC陷入疯狂，在大街上无差别攻击周围，也可以骇入车辆，强迫这些废铜烂铁的引擎过热或是刹车失灵。

制造街头事故，会是个非常有趣的事情，尽管这个游戏并不有趣，但这也成为了少数能让人沉浸其中的机制。毕竟，通过一系列自己的手笔来制造出连环凶案，最后被游戏的广播广而告之，确实是能实现玩家成就感的机制，这一刻你不再是为主线打工的工具人，而是这条街道上最亮眼的反骨仔。

这一行为也解答了上一个段落的问题，就算开发者真的是游戏世界的唯一主体，玩家依然会想取而代之。

《故障朋克》的游戏世界中，有着鲜明的三股势力，这三个帮派会是玩家游戏流程中的重要节点，当玩家杀死这个帮派的角色时，你在该帮派的声望就会降低，帮助帮派完成委托时，对应的声望就会上升，三方势力相互制约。

玩家是成为自由人在中间徘徊，还是委身一处任劳任怨，这都取决于自己的选择。而帮派间的战斗与任务委托，会为游戏流程埋下伏笔，成为一个个不同的结局供玩家观看，这也是《故障朋克》最大的重复游玩性。

老实说，这个机制非常老旧，无非就是接取任务，刺杀目标，或是将任务物品移动到指定地点。所以，因其展开的剧情线，则会成为玩家为其卖命的原动力。但你知道的，跟朋克这一挂沾上关系的，能写出什么好故事？更何况是自称“故障朋克”的，玄而又玄的故事，其内核是空之又空。

不过，这种有用信息极少，对话没啥营养还端着的腔调，就是能唬住不少人，这是我难以感同身受的情感。

我很难理解《故障朋克》中关于存档点的设计，以及角色死亡复活后的出生点设计，游戏中的车辆操控更是极其蹩脚。最有意思的是，我在上车的时候，开车门时竟然被一辆静止不动的车辆，撞飞了出去。而游戏第一幕开场时，那段看起来无比厉害的对话，却无论怎么选择都是同一个结果，剧情线都是既定，区别只在于能不能展开这条线，玩家的一切都是在一个框死的构架内，寻找出路。

这看起来像是《侠盗猎车手》的游戏，并没有与之相对的自由性，只有看起来像。其底层玩法和操作手感也极其差劲，并不讨好。所以，不仅仅是故事讲的差，就连玩起来也并不友好。这让《故障朋克》的游戏驱动力实在是一般，难以给玩家应有的正反馈。

我其实并不讨厌这些未来元素，但这些喜欢把自己和朋克挂钩，顺便和赛博朋克扯上关系的游戏，总喜欢做些故弄玄虚的元素，好让自己看起来深不可测。我觉得作妖就作妖，非要矫情地表现出超脱世俗，就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，游戏的完成度与其表现出来野心，我只能用“此游戏正在EA测试”来全部概括，就像小孩子说的一句玩笑话，难以认真审视。

同时，不得不说《故障朋克》的优化非常差，无论是游戏的载入时间还是游戏运行流畅性，这让本就不好的游戏体验进一步下沉，只能让玩家去期待抢先测试结束以后，完整版的《故障朋克》可以演绎出怎样的世界。现在的《故障朋克》，各个方面都缺少足够的吸引力。

不过话又说回来，现实中确实存在着故障艺术这一门类，像LoFi音乐甚至蒸汽波，都带有些故障艺术的意思。不同的是，LoFi音乐是对过去技术条件尚不发达时硬件设备的错漏缅怀，故障艺术是对未来技术条件足够发达时抱有的无限期望——技术本身能否超越人类固有的缺陷。

这个话题很大，但我很难从《故障朋克》中发现故障艺术的痕迹，也几乎感受不到其中关于朋克的纲领。并非是梳着莫西干头的帮派火拼就是朋克，也不是稀烂的滤镜污染就是故障艺术，《故障朋克》目前的完成度更像是徒有外貌的样子货，并没有显示出与主题相对的内核精神。

我不喜欢开发者这股希望玩家自己提高游戏审美的调调，再朦胧的主题想要表现出来都需要扎实的设计语言，《故障朋克》将自己圈起来实则是种小气的做法。

相比驾驭这个主题，《故障朋克》给我的感觉更多的是在追着这个主题走，目前不够深刻却刻意深沉的内容将玩家完全桎梏起来，所以我难以给出推荐它的理由。

也许，喜欢《侠盗猎车手：血战唐人街》这个模子的玩家，可以试试，但奔着朋克主题来的，就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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